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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北二战遗迹寻访记(斜背包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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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北二战遗迹寻访记(斜背包设计)

   密支那战役是斜背包设计国驻印军反攻缅北诸多战役中时间最长、投入兵力最多、牺牲,在亚洲反法西斯的战场中具有战略性重大意义的一次战役。密支那以北胡康谷地,孟拱河谷,蓝牙背包至今视为禁区,外国人一般不得涉足,所以我把考察战迹重点放在密支那,而且做到有备而来。

   3月1日上午10时,前去拜访密支那云南同乡会会长李心远先生。我的一位台湾朋友黄通镒先生与李心远先生是老相熟,黄先生知道我要来密支那写了一封亲笔信,叫我转交给李心远先生,信中请李先生对于我在密支那的活动给予关照。

   笔者与密支那云南同乡会会长李心远先生(男仕单肩背包)以及当地远征军战史研究者艾元昌先生(中)合影

   这里顺便提一下,李心远先生是原第8军军长李弥将军的胞侄。李弥将军与当时密支那战役攻城指挥官中国驻印军第师师长潘裕昆将军同是黄埔军校第四期同学,他们都是抗日名将。19年夏秋间,当密支那敌我双方正在鏖战时,时任中国远征军第8军副军长兼荣一师师长的李弥将军奉命率部攻打松山。日军堡垒坚固,我军久攻不下,且伤亡奇重。后来,李弥想出了一个绝招,从山下挖地道,挖到日军的母堡子高地底下,埋上k22的个性背包带国,把敌堡炸掉,终于在9月7日攻下松山。

   和李心远先生见面后,经过互相介绍,简短交谈,很快就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之后,李心远先生热情地把我带引到密支那华人公认的对中国远征军最有研究的艾元昌老先生家里,进行了详细地交流。接下来的几天,艾元昌老先生多半亲自陪同我去考察战迹,访问知情者,使我的寻访活动得以顺利进行。

   战后的密支那满目疮痍,颓垣断壁、凄凉破败,腐尸恶臭。成了一座死亡之城。为了重建密支那,孙立人军长主导了三件事:k22、修建阵亡将士公墓、为死难烈士树立丰碑。第二、办华文学校,传授中华传统文化,培育华侨青少年热爱祖国。第三、规划新的街道,以利安置居民。

   为此,特召集了两军将领联席会议,研究方案,具体落实。当时,到会的有新师师长李鸿、新30师师长唐守治、新22师师长李涛、第14师师长龙天武、第师师长潘裕昆以及工兵团的负责人。

   第14师阵亡将士墓园,在城西南大十字以西,占地平方米,有墓有碑而无文。

   第师阵亡将士墓园,在城东南之小白塔对面,占地平方米,有墓有碑有文。在师墓地上,曾矗立着一座雄伟的丰碑,正中书“大中华民国远征军驻印军五十师阵亡将士纪念碑,”两旁挽联为潘裕昆将军亲笔所题:

   新22师,新30师,新师阵亡将士墓园,集中建于城北郊,占地000平方米,墓前有木牌作为标志,公墓正中有以青砖组成之图案。竖旗竿一支,东门马路旁放置了两门大炮,是虏获日军之战利品。为悉心维护墓园,部队曾指派刘龙、周廷贵、郑明辉三人分别专责看管这三处公墓。

   尽管我来密支那之前,早已听闻在年代初期,缅甸实行排华政策,加上其它复杂的历史原因,中国驻印军在密支那建的阵亡将士墓园,于四十年前已被铲平,荡然无存。我和艾老在他的位于伊洛瓦底江畔居所见面的k22天,就提出请他老人家带我去墓地旧址看一看。讲到中国驻印军墓地之事,艾老打开了他的记忆闸门,清楚地向我讲述他对墓地往事的回忆。

   艾老说,他年轻时中国驻印军的三个墓地曾多次去过。清明节还要去拜祭。说到这里时,艾老从他的书房中拿出一张私人珍藏的照片给我看,这张照片是19年清明节艾老去师墓园扫墓,向烈士献花时请人照的,一直保存至今。他指着照片上的人,一个一个给我讲。他说:穿短裤的这位叫黄希文,是新1军教导团的,高个子叫张云是新1军宪兵队的,另一个是密支那商会负责人叫李联壁。

   艾老回忆,墓园内有一块纪念碑,两边有挽联。随即将师潘裕昆为阵亡将士亲笔写的挽联一字不差,语句连贯的说了出来笔者注:该照片未有将挽联照出来。半个世纪已过去,艾老还能记得潘裕昆将军所题的挽联,真是令人赞叹,使人敬佩。我问艾老,年代这么久,为什么还记得这样清楚。艾老回答,年轻时常路过墓地,清明节又多次来为烈士扫墓,看得多了,印象深刻,记在脑中,我想除此之外,艾老对中国远征军特别崇敬,他并未参加过中国驻印军,从他家中客厅挂满了孙立人将军、齐学启将军及戴安澜将军等抗日名将的遗照,就可以得到印证。

   艾老在回忆师墓园时,还清楚地记得,墓园内有一座“吴其璋之墓”。他说:“吴其璋是机枪连连长,于7月日在攻城中牺牲。吴其璋之墓顶横额写有浩气英风四个隶书字。其墓碑是用砖头砌成,我亲自用手触摸过那块碑”。

   笔者注:吴其璋为配属驻印军第师的独立步兵第1团迫击炮连连长,他是在19年3月中旬西保战役阵亡的。

   小编注:根据杭州吴缘大哥,吴其璋烈士侄儿,确认,牺牲时间是19年12月。

   我问这些墓是什么时候被夷为平地?艾老说:“19年3月27日那天,我从卡曲笔者注:卡曲KASU位于伊洛瓦底江东岸,是密支那的三个渡口之一骑单车过西岸,正好路过师墓地,目睹地方当局用开山机将墓铲平,其余两处墓地也无一幸免。同年10月又有和尚配合军队对这三处墓地进行第二次铲除。艾老接着说:“看到墓地被铲,痛心疾首,十分难过。此事,我当时曾向在密支那的中国远征军严生英说过。”

   岁月如流水,半个多世纪倐然逝去,密支那战争的遗迹,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然而,密支那战争的许多往事,仍保留在这位华侨老人的记忆中,并能清楚地向远方来的访客讲述,使我深受感动。

   3月1日下午,艾老带我们去找第14师、第师的墓地旧址。因艾老多年未去,城市变迁,物非原貌,还得去寻。近年,访问艾老的国外人士不少,要他带领去找中国驻印军阵亡将士墓地旧址,恐怕还是头一回。

   在艾老的引领下,我们穿过了几条马路,来到城南丁字路口西边的一个村落。村落内木楼成排,大树遮日,凸显缅人居住特色。经艾老细心观察,认真辨认后,他用手杖指着一处木楼说:“第14师的墓地,就在这里,当年墓地有一个塔,塔高约15米,墓碑是木头做的,没有碑文,我也来扫过几次墓”。

   我们进入院内,经询问木楼主人为缅族人。我们东张西望,指指点点,屋里的几个大人,不明所以。艾老用缅语和他们沟通,问他们知不知道,他们现今的居所及周围曾经是中国驻印军的墓地,他们听了更是愕然,一无所知。这并不奇怪,因为密支那战役离他们太远了。战事早已灰飞烟灭,在这片血肉浸染的土地上,无人知晓。

   离开了第14师墓地旧址,向东行不远,来到小白塔对面的一所小学门前,艾老告诉我,现在这所小学就是当年第50师墓园所在地,他指着校园内的一支旗杆说,当时“第50师阵亡将士纪念碑”就在旗杆的那个位置。因学校放假,门栏紧锁,不便入内,只好改日再来。

   中国驻印军新22师、新30师、新师阵亡官兵墓地现为密支那第二中学校园及缅人村落。图中右为艾元昌先生,左为戈叔亚先生。

   第50师墓地选址在当年小白塔对面的空地,想必当时的造墓者有所考虑安排。小白塔(男式休闲背包)一带中国驻印军第150团、第团与日军在此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为争夺日军据点,我军伤亡不少,建墓此地,以资纪念,让英灵安息。

   3月2日上午,我们乘车来到密支那城北郊三英里的达宫(史诗背包),寻找新1军阵亡将士墓园旧址新22师、新30师、新师阵亡烈士合葬于此地,统称为新1军墓园。经艾老指引,司机开车寻找,最后在一条较宽的土路旁停下。下车后,艾老说,新1军墓园是三个墓园中的一个。原来的墓园,现在右边是一所学校,左边被村舍围绕,中间道路横穿,三个师的8具忠骨,就埋在这两边和我们脚踩的这条路下面,墓被开山机铲平,遗骨连泥被车运走,不知洒向何处。正是:密城处处埋忠骨。

   中午,我们一行在江边一餐厅用餐,席间再次谈及墓地往事,司机苏益(DZG背包)插话,说他曾看见过中国军队的墓地。我听了后很惊奇,马上问他是什么时候见到?墓园里有什么标志?他开始用手比划,我不太明白。后来我递给他一张纸,他用笔画出一座墓碑的样子,然后,又在墓碑上画了旗。画完后,伸出大拇指用英语说:Good!Good!我明白了,他是称赞墓碑好看。

   真没想到,在伊洛瓦底江畔,在我们的身旁,竟有一位巴基斯坦人,还能回忆几十年前他亲自看到中国军队墓地的情景。看到他画得似模似样的墓碑,引起了我对昔日中国驻印军三个墓地的联想。密支那战役记载了中国驻印军的胜利和悲壮,而遗憾的是,众多的为国捐躯者连一个名字也没有留下。

   19年8月15日,艾元昌先生与抗日老兵李云、杨子臣等6人联名向缅甸上书,要求重建中国远征军阵亡将士纪念碑。9月8日获密支那县公函回复,并于18日上午以县长为首的专案小组与艾元昌先生等人到原中国远征军的三处墓地进行实地观察,直到我来密支那考察,仍未有任何进展。19年10月10日,艾元昌先生写了《飞腊背包》一文,文中表达了他对中国远征军的景仰,流露出对阵亡将士墓园被夷为平地之伤感,并渴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烈士墓园早日重建。在其题名为《飞腊背包》的诗文中曾这样写道:

   天荒地老,客寓秋来早。微雨后,归鸦悄,风落枝上叶,月冷丘中草。萧瑟处,极目青冢英雄杳。情为当年扰,意自而今恼。竟甚事,坟难保!招魂山河远,传梦完园渺,千古恨,何时再听出师表?

   我在密支那寻访战迹期间,适逢艾元昌先生和几位健在的老兵正在开会,商讨申请重建中国远征军阵亡将士纪念墓地之事。他们同密支那云南同乡会一起联手,希望得到当地社团组织及有人士的支持。听说,中华人民共和国驻曼德勒总领事馆领事不日要来密支那,听取他们重建墓园之意见,这是一个好的信息。有我国介入作为后盾,加上民间组织的力量,祈望获得成功,以告慰烈士在天之灵。

   抗战胜利后,新1军凯旋归国,在广州市沙河建有新1军印缅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公墓一处。文革期间惨遭破坏。前些年广州城市建设,公墓又被拆除。世事变迁,历尽劫难,昔日墓地,面目全非。近年,在新1军老兵及海内外有关人士强烈呼吁下,重建之声,不绝于耳,更有人大代表提出提案,要求将被破坏了的新1军公墓选址重建。密支那中国驻印军三座阵亡将士墓园被铲平与广州的新一军阵亡将士公墓遭破坏,都是发生在年代,而且都是与政治原因扯上关系。为国牺牲的烈士在国外无法得到安息,在国内又无地栖身,我们这个民族对不起先烈啊!

   来到密支那总想碰一碰运气,期望在这里能找到多年前盟军与日军双方殊死激战,血肉横飞,尚存的碉堡、壕沟、防御工事这些战争遗迹。我就此事询问了艾老。艾老说,这一类的战迹早已淹没,现在根本看不到了。正当我感到失望时,艾老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一会他说,在城外一处,还有一个坑,问要不要去看一看。坑也是战迹,当然想看。

   我们立刻租车,请艾老带我们前往,同去的还有云南电视台的两人。车从市区向南行大约两公里,到了南郊一个叫做列贡(背包如何打包)的地方。车停在马路边,我们跟着艾老走进一村屋,艾老与屋主打招呼,讲了几句缅语后,即进入后院,看到园内有一片菜地及荒地,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林和密茂的竹林。坑就在菜园子里的一侧荒地边,相当于一个篮球场这么大,有好几米深。艾老指着大弹坑对我们说,密支那战役期间,旭旭宝宝背包国空军高空侦察到这片林子里藏有日军,于是实施轰炸,把一个个威力强大的重磅扔到这里、炸死不少日军。关于日军被炸及弹坑之事是一位新一军宪兵队的宪兵名叫彭金辉的人,战后他亲自告诉艾先生,艾先生那时也同这位兵哥来过此地看过。

   密支那战役时,盟军飞机空袭匿藏在大树、竹林中的日军,留下巨大弹坑(麦昆背包)

   我带着有些疑惑的口吻问艾老这个大弹坑何以能保留这么久,不被填平,用来种植。艾老回答,这块园地属于他的女婿何明友先生私人所有,他曾多次叮嘱女婿,千万不要填平,留来作个纪念。听到艾老这么一说,我甚为感动。如果没有艾老执着地要求保留,没有女婿的支持与配合,恐怕早就填平,或另作它用了。今天我们能亲眼见到这个大弹坑,这个战争遗留的痕迹,还真应该感谢他们。

   艾老接着还给我们讲了日军老兵曾到此弹坑拜祭的事。大约在年代末期,日军老兵谷野义章少将一行,带同缅籍翻译某女士,来此烧香祭拜,还挂有横联“英容婉在”一幅。此事,是事后他看到报纸登载才知道。某日,曾在街头偶遇那位给谷野义章当翻译的女士,经询问后,该名女翻译也确认有此事。

   19年7月中旬,密支那战役进入了街市攻坚战 。7月13日,中国驻印军各部及足背包扎军加拉哈德团在空军40架B-29轰炸机和优势战斗机群及炮兵支援下发动全线攻击,盟军空军共投下数百吨。经三日连续轰击,日军大部分阵地被我成百上千的炮弹摧毁。

   艾老带路,边问边寻,我们来到地名叫zilun的地方。昔日的阅兵场,今天成为BEHS高中校园的一部分。校门敞开,我们直入。艾老去和校方负责人进行沟通,说明来意。他传达校方意见,只要不在校内搞敲敲打打做法事之类的活动,同意参观拍摄。

   在校园内,艾老说:“这个广场,原为英军汽车训练场,19年5月初,日军占领密支那后,成了他们的军营,营房一侧是18野战医院。大约在19年,我和原新1军宪兵队的彭金辉、华雄都来过这里。他们亲自给我讲了19年双十节的活动盛况及阅兵的隆重场景,我至今印象深刻”。

   19年10月10日,中国驻印军在原日军军营的广场内举行庆祝“双十节”和阅兵典礼。新1军军长孙立人、新6军军长廖耀湘率各师师长检阅部队,误造背包英军事将领应邀参加观礼,有华侨和当地居民参加庆祝活动,观看文艺表演。孙立人军长站在观礼台上发表讲话,他简要回顾了中国驻印军由印度列多经缅北新平洋、胡康河谷、孟拱河谷、密支那等战役战斗历程,并语重心长地希望缅甸侨胞心系祖国,支持抗战。

   19年10月10日新1军、新6军在这里进行大阅兵之前,新师的三个战车防御炮连及师直属辎重营的车辆也曾在此广场举行过检阅仪式。

   那是19年仲秋的一天,新师集中24门战车防御炮及100多辆各种汽车,士兵们头戴钢盔打着背包,队列整齐,通过检阅台,接受孙立人军长偕同李鸿师长的检阅。检阅毕完后,孙立人将军还亲自对战防炮和汽车进行了认真地检查。

   今天,我们站在学校操场的空地上,正是当年检阅队伍的地方,引发了我对阅兵场面的想象。我仿佛听到了战车隆隆地开过观礼台,看到了步兵以整齐的步伐,饱满的精神,接受将军们的检阅。

   讲到新1军的阅兵,还得提一下他们的威水史广东话,这里指光荣、自豪往事的意思。19年6月16日,联合国在印度首都新德里隆重举行“联合国日”阅兵典礼,当时有中、世界知名背包、英、苏等十余国出席。新1军新师应邀参加,派出一个加强排接受检阅。由于步伐最整齐、精神最饱满、军容最壮盛,最后被大会评定荣获k22名。可见孙立人将军严于治军,重视训练,累胜日军,使这次部队获得“天下k22军”的我买背包誉。

   10月10日在密支那的阅兵盛典,可以理解为既是庆祝中国驻印军k22期缅北反攻的胜利,同时又是第二期缅北反攻出征前的一次誓师大会。

   阅兵典礼后不到一周,10月15日,中国驻印军新1军为左纵队,英印军第师为右纵队,新6军为中央队奉命挥兵南下,继续扫荡残敌。

   小编注:这张照片是在父亲出版《飞腊背包》一年之后,我在背包有白灰国国家档案馆里找到的,它是对父亲文字描述以及彩色照片铁栅栏后背景中的广场的的佐证。这张照片的背面英文写道:19年10月10日,中国驻印军新一军在此举行阅兵仪式。

   密支那火车站,是中日双方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之一。中国驻印军第150团在这里伤亡惨重,教训深刻。

   5月17日中国驻印第150团占领机场后,背包的冒险军前线指挥官梅里尔匆忙决定派出第150团的两个营进攻火车站。18日黄昏时分,该两营到达火车站北侧,突遭敌猛烈的炮火和侧防机枪的急袭,激战通宵,进攻受挫。19日,守敌全面反击,战况空前激烈,敌我伤亡均重。第150团第3营营长郭文轩身先士卒,奋勇前攻,不幸中弹牺牲。5月20日上午攻克火车站后,日军很快组织反扑,集中炮火猛烈轰击,终因联络断绝,补给不上,又无炮火和空军支援,车站得而复失。第150团被围于车站附近,弹尽粮绝,与敌白刃格斗,后杀出重围,退守机场。

   第150团进攻火车站,激战三昼夜,官佐伤亡人,士兵伤亡3人,阵亡官佐查出有姓名的共有10人。他们是:

   战争的残酷,战斗的惨烈,不是我们没有从事战争的人能够想象得到的。虽然事隔多年,火车站这个地方已经寻找不到什么战时遗迹,单凭记忆中战报记载的我驻印军伤亡的数字,就叫人怵目惊心。

   小编注:这张照片同样是在父亲出版著作一年之后在攀能背包国国家档案馆获得。这是密支那战役刚刚结束时,救生绳背包军通信兵对密支那火车站战斗发生地所拍摄的照片,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机车头上布满弹孔,打得像筛子一样。

   我在密支那共停留了7天,曾先后去过火车站两次。火车站给人的印象是“50年不变”。站内设备简陋,杂乱无章。月台对面有几节破旧的车厢,停留在铁锈斑斑的铁轨上,垃圾遍地,杂草丛生。中午时分,见一列客车缓缓驶入,列车门口站满着衣衫褴褛,疲倦不堪的乘客,面部没有笑容。

   中日两军在密支那火车站,相互厮杀,刀光血影,尸体横飞的往事,对于密支那人或过往路客似乎一无所知,战争早已远去,一切都很平静。

   我们跟艾元昌老先生来到火车站南侧一红砖所建的货仓。工人们为了一天的生活,忙于搬运,对于我们这几个远方来得特别客人,也不屑一顾。只有一年纪稍长的头儿问一问艾老,知道我们来找战迹,那位领头的指着仓库内的另一边墙,说是二战时期保存下来的建筑,其余部分是战后重建的,有关更多的资料,他无法提供。听说是战时保留下来的“古董”,就像找到“宝”一样,当然不会轻易地放过它。艾老和我们一起,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还是看到有弹孔的痕迹。

   密支那火车站是日军重要的据点,也是中国驻印军重点攻击的目标,这里发生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斗。5月20日第150团攻击火车站失利后,敌我双方战事处于胶着状态。7月中旬中国驻印军对密支那日军形成三面包围,由孟拱赶来的第50师第1团,在空军和炮兵的强大火力掩护下,一举突入火车站中心,战至日全部占领了火车站,总算是为在此牺牲的烈士报了一箭之仇。

   从火车站出来,沿铁轨朝西南走,大约不到10分钟来到火车修理厂。火车修理厂四周的树又大且高,树叶繁茂遮日。看到这种情景,使我想到当年日军的狙击手,匿藏在高大的树上,并且把自己身体连同树杆捆绑在一起,向我进攻部队射击,使我军伤亡不少。绑在树上的日军狙击手,如被我军击毙,不会从树上立刻掉下来,因此难以发现。

   火车修理厂亦是日军重要据点之一。19年7月7日中国驻印军对密支那守敌发动全面攻势,第团曾将火车修理厂全部占领。

   艾老还带我们去看火车修理厂西边的一口井。艾老说,缅甸军队首领,根据情报资料所获井中留下战争时期日军的一个箱子,箱内有日军的重要文件,故2005年缅甸军方派人来打捞,究竟箱子里装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捞起来的箱子已被运走。艾老又指着井周飞腊背包栏对我们说:“前两年我来时,还没有围栏,现在井被围起来,闲人不得入内。”

   火车站月台对面铁路西侧,树林一片,村舍密集。日军当年依房角、树根、竹林构筑隐蔽坚固之事,使中国驻印军难以发现和歼灭他们,这林子一带也是激烈战斗的地方,因而引起我们去寻找战迹的极大兴趣,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3月4日,我们不想再麻烦艾老,我和戈叔亚先生单独“作战”去“侦查”有无残存的战壕、工事这些遗迹。

   我们沿铁道旁之小路,小心翼翼地到了林中院落的一处空地,果然发现“情况”。空地中有一个丁字形像壕沟的掩体,出现在我们面前,戈先生眼明手快,立即按下快门,将它拍了下来,等到我举起相机时,忽然听到有人吆喝声,抬头一看,两个30岁左右的男子向我们走来,其中一个举起右手掌示意,我当时以为他们向“钱”看,拍照要收费我曾听戈先生说过,前几年他来这里拍照时要收取少许女真皮背包金才准拍。双方虽言语不通,但最终明白,是不准拍照。我把相机给他们看,连声说“NO”、“NO”(救生绳背包),他们再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我们走出院落,看见一块牌子上写着“Railway Police Station”这几个英文字,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进了人家“铁路警察局”这个禁区里。警察没有把我们扣查问话,没收相机,算是对我们客气了。缅甸不是一个法治国家,罚不罚你,有时全看运气好不好。我从缅甸回来不久,4月份戈先生应邀与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社和一些媒体,再次去密支那采访。他们一行就被缅方扣查,后来经缅北军方负责人介入调解,很快得到解决才没事。

   两次来到中国驻印军伤亡惨重之地,回想当年的历史场景,我们没有泪水,心中只有一份深沉的悼念。

   密支那战争期间,盟军共投入了400架次战机,投掷的达7吨。成百上千吨的炮弹和将日军的大部分阵地摧毁,市区的民宅和建筑物也所剩无几。

   战后,在新1军军长孙立人将军的主持下,开始了密支那的重建工作。考虑到战争期间当地爱国华侨支援抗日家园损失,房屋被毁,拟建华侨新村,安置华侨。修建华侨新村与重建大马路同时进行,华侨新村就建在新建的“华侨路”两侧,当时派来筑路工兵第10、第12两团担负起重建任务。逃避战火返城的华侨纷纷自动加入重建工作,他们砍木竹,捡废料,搭起了一幢幢临时住房。

   当我们走到中山路尾段与复兴路交叉路口时,艾元昌老人说,华侨新村进门处原来竖立着一块高大的木牌坊,上书“华侨新村”四个大字。大字上面有“”国徽标志。两旁的小门顶上写着“祖国之光”。在华侨新村的正东尽头处,有一间“华夏学校”,校名是孙立人将军亲自题写。学校早已收归国有,迁移别处,牌坊也看不到了。

   进入华侨新村地段,看到华侨新村的场景也使人感触良多。新村不新、旧貌没有变新颜。路是泥土碎石路,房多为木板铁皮搭建的简易屋,居住环境也比较差。因年代太久,长期风吹雨打,有的房子已倾斜,显得破旧。我们看到不少房屋的院落用旧铁皮围起来,也有人用旧铁皮钉在屋外的壁上遮日挡雨,在那些旧铁皮上,随处可见枪痕弹孔。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经过初步分析,我们认为战前这附近可能有日军仓库,战时,日军用铁皮构筑工事,铁皮上的孔有的是被打穿的,有的是被炮弹击破的。战后,这些铁皮成了战利品,华侨新村建房正好就地取材,利用这些废旧材料搭临时住房。这种现象成了华侨新村独特的街景。

   黄先生,现年岁,密城华侨。日军占领密支那时,由于黄先生的父亲会说中文,日军要他父亲为他们做事,被其父亲拒绝。密支那战争时,他们一家逃到城外,躲在暗无天日的防空洞里,缺水断粮,苦不堪言。在洞中常听到隆隆的炮声、见到飞机轰炸烟雾弥漫、火光冲天。那时他年纪还小,对战争的恐惧却永远记得。战争结束后他们才搬到华侨新村居住,一直到现在。黄先生见证了华侨新村的沧桑。

   密支那城北西打坡(背包解锁)伊洛瓦底江畔有一座佛寺,寺院四周低拦围着,院内古木参天,鲜花盛开,在高大敞亮的主体建筑物内,一尊约40多米长的睡佛躺卧在大厅中。我从资料获知,它是背包的型号坂口睦夫妇捐资修建赠给缅甸人的。我不信佛,也不拜神,走马观花,浏览一遍。我来这里主要是想看日军招魂碑。昆明的戈叔亚先生于2002年到这里考察过,有关这块招魂碑的资料他曾电邮给我。日军招魂碑竖立在佛寺庭院门口左侧,大约1.5米宽,2米高,看似一面屏风,碑的正反两面分别有日文和英文碑文,戈先生曾将英文的碑文翻译成中文。

   献给阵亡的士兵们:我们远离我们的祖国,心中想念着她,为了她而战斗。没有食物和,我们一直在饥饿和疾病中作战。每一天,我们不得不忍耐无数的飞机轰炸和炮弹的打击。由现代武器武装的敌人的数量是我们士兵的十倍。这样的战斗实际上就是在人手和钢铁战车之间的较量。在浮梦背包(便宜品牌背包)的12多名士兵、在越腾(一公斤背包)的3000名士兵光荣地战死了。在密支那,00名士兵像樱花凋落那样英勇地战死了。水上源藏少将在Nyaung Tar Law村庄自杀了,同样和那些战死的士兵一样非常英勇。他的名字将永远活在历史之中。因为为了拯救士兵,他命令部队撤退而不是按照命令那样光荣地战死。他用自己的自杀将一切责任担在肩上。他们知道了这些失败,我们永远不应该忘记那些以自己的死亡来保卫自己祖国的日本军。同时,也有许多缅甸士兵也在这场战斗中牺牲了。我建立了这个涅槃的睡佛是为了哀悼所有在毁灭一切的战争中死亡的人们。我希望为此给予遭受战争损伤的缅甸人民赔偿。如果这个涅槃的睡佛可以成为缅甸和日本之间的媒介,我将感到非常的感谢。同时我也非常感谢f4b缅甸f5b北方军区的司令Kyaw Wi将军和其他官员,因为我得到他们的帮助和支持。

   日本国民 阪口睦先生阪口寿钓椅背包子太太f4b日本f5b福风县嘉穗郡颖田町口原1番地

   先说朱秋明,缅甸华侨,祖籍广东人,现年岁,懂日语。近几年来,日本老兵到密支那来进行活动,聘请他充当翻译。因此他认识了坂口睦,而坂口睦曾向朱先生透露过在缅北作战的经历。

   朱秋明先生说,坂口睦是日本第18师团老兵,曾任炮兵团少校。19年夏坂口睦驻守加迈f4b背包分隔f5b时,与中国驻印军f4b道具背包f5b在加迈附近的高利双方发生惨烈的战斗,日军除了他一人有幸逃跑外,被中国军队全歼。战后坂口睦回到日本,而今成了一名矿主。为了纪念他的战死弟兄,他们夫妇来密支那修佛寺,设灵堂,立招魂碑。高利坂口睦夫妇也去过。

   我从缅北回来后,查阅了有关高利战斗的资料。高利(飞腊背包)位于加迈f4b斜背包黑色f5b东北,地势险要,它是瓦兰(飞腊背包)的屏障。中国驻印军占领瓦康(飞腊背包)、丁克林(飞腊背包)一线联队主力集结于高利、瓦兰、拉吉(飞腊背包),企图凭借险要的地形和坚固之工事阻止我军南进。19年4月底,新师第114团主力在向瓦兰挺进中,与凭险据守高利的日军第18师团第联队第1大队第1、3中队及机枪第1中队相遇,展开激烈战斗。高利日军阵地居高临下,我军多次攻击均未成功。5月2日,敌我双方肉搏达数小时之久,我军奋力拼杀,攻占日军左侧第3中队阵地,残敌由右侧仓皇逃窜。5月3日,我以炮火增援,继续攻击敌右侧阵地,经反复鏖战,终于在5月4日下午攻克高利,守敌中队长加腾武雄中尉和小队长大场隆清中尉等大部被歼,少数残敌逃往瓦兰。

   如坂口睦参加了高利战斗,侥幸逃脱,则完全有可能,至于是否只有他一个人幸免于难,其余全部就歼,资料并无记载。

   有关坂口睦的另一版本说法是:中国驻印军于8月3日向密支那城区守敌日军,发起最后总攻时,一个叫山崎将的日军少尉,出于良心发现,为被日军用铁链栓在工事里的坂口睦等士兵们打开铁锁,启开大门,让他们从西大坡的沙滩泅水渡河逃命,而山崎看到那些士兵游到江心后,举枪自杀。逃跑过江的士兵,后来还是被中国军队俘掳了,战后被遣送回到日本,坂口睦就是其中之一。

   半个世纪以后,坂口夫妇故地重游,来到密支那。在西大坡伊洛瓦底江边下的沙滩上,寻找山崎将的殉难地,凭吊他的救命恩人。可能由此萌生修建佛寺,以表忏悔之情。

   有关坂口睦的说法,版本不同,未经证实。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江岸的这座佛寺确实是以坂口睦夫妇的名义捐赠的。

   修建佛寺是否意味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管如何坂口睦为缅人造“佛”视为善举,缅甸被称为“佛国”,民众多信佛教,国内佛寺、佛塔比比皆是。如果坂口睦有为日本侵略战争反省之意,则可谓“功德圆满”。

   在佛门圣地这块净土内,建日军招魂碑,依我看来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除了佛寺中有日军招魂碑外,还发现佛寺院内之右边有一小屋,屋内厅中摆放着几个战死日军的灵位碑,供游客观看参拜。厅中左壁上挂着坂口睦夫妇的大幅照片及战死者的遗像,设置这个灵堂,当然也是出自他们夫妇之手。

   关于选址也是值得我们考究。这里离当年日军营房区不远,敌司令部就在附近。密支那攻城战到了7月底,日军三面被围,东边是伊洛瓦底江,渡江的迈纳(飞腊背包)、湾莫(飞腊背包)、卡曲(飞腊背包)三个渡口,从北至南,只剩下湾莫一个可以渡江逃跑,其余两个已在中olu背包联军控制中。8月2日,夜幕降临,中国驻印军第50师104人的敢死队,乘黑夜潜入敌后,破坏敌军通讯设备,3日凌晨,敢死队发射信号弹,我k22线部队向敌军发起总攻,被赶至江岸的日军知道末日到来,遭灭顶之灾,纷纷争相逃命,个个狼狈不堪。有的跳江泅水企图强渡,被我军轻重机枪密集扫射,血染江水,死于江中;有的抱着木桶、汽油筒,乘竹筏顺江而流,被我军截堵击毙,藏身鱼腹;伤病员在绝望中呼喊,无人施救,以引爆手榴弹,向天皇效忠自杀;更多的尚未来得及逃跑,还在做垂死抵抗的士兵,无一幸免全被击毙;守城司令官水上源藏亦是从这里渡江到东岸的树林里举枪自尽。

   所有这一切,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这江岸是日军最后的死亡地,是极少数有幸能逃脱的人的一道鬼门关。密支那日军的惨败,江岸这个地方对生还的日军老兵来说是刻骨铭心。

   阅读以下中日两军的描述与记载,就会更清楚地了解,坂口睦缘何要选址此地修寺立碑,纪念战死的日军。

   中国驻印军战报之描述:“八月三日,晴空万里,气爽天高,我军精神振奋,士气旺极,晨间乘残余之夜色,沐拂晓之爽风,天甫黎明,我右翼队方面即向日军营房推进,k22线各分三组,首为搜索,次为破坏组,最后为突击组,以迅速敏捷之动作,秘密向敌接近,迄七时三十分,破飞腊背包二层,拆取其埋置之手榴弹七十余处,敌见我来势猛烈,未易阻遇,多抛枪弃弹向江边而逃,我亦乘势追击。

   本日继各部队绵密之搜杀战斗后,迄十五时许已将营房区之敌阵地区完全占领。残敌均向西大坡附近撤退,企图利用竹筏及泅水强渡伊洛瓦底江,以向湾莫附近图逃,迄十七时酋据守江边之一线与我中背包团购推进部队,行顽强之战斗。此时,我陆空部队协同向该敌扫射,迄十九时许,残余图逃之敌已大部击毙,而西大坡之江岸敌之遗尸有似肉市屠场”。

   日军史料之记载:“此段时间f4b取证背包f5b密支那的市区上空,经常发射照明弹和曳光弹。余的重伤患和妇女,在部队渡江之前,即以竹筏放入江中顺流而下。渡江前尚有官兵约1200名,但渡河后集结于东岸时减为约0名。浅井广中尉所指挥的炮兵队f4bk21f5b,继续射击到最后,掩护主力撤出,此一部队依事前计划系于四日渡江,但遭遇敌人而无法脱离,终勇敢战斗后全部阵亡”f4bk21f5b

   坂口睦在日军招魂碑中清楚地表明他修睡佛的用意。碑文英文的一个Rampur引出我们的讨论。戈叔亚先生给我电邮的译文将“More than 12 soldiers in Rampur, 3000 soldiers in (飞腊背包) died in honor. In MYITKYINA 00 soldiers fell as flowers die.”译成“在拉孟f4bk21f5b的12名士兵,在腾越f4bk21f5b的3000多士兵光荣地战死了。在密支那00名士兵像樱花那样英勇地战死了”。我和戈先生在3月4日那天去访问密支那华侨、日语翻译朱秋明先生时,从朱先生那里得到一个信息。朱先生告诉我们,他曾带过日本老兵去密支那城南的Rampurf4bk21f5b拜祭在那里阵亡的日军。日军老兵对朱秋明先生说,日军在Rampur死了1000多人。我们当时对碑上的Rampur产生了疑问,Rampur究竟指的云南松山f4b拉孟f5b,还是密支那南郊的兰普尔f4bk21f5b?云南松山之战,日军伤亡总共0人,密支那的兰普尔并不是中日双方交战的主战场,也没有发生大的战斗,何来日军战死12名士兵,令人费解。我中方资料:密支那战役击毙敌军2000余人。日军史料称:“自5月17日以来为期余日的密支那防卫战,随着水上少将及2000数百余名官兵的阵亡而结束”。两者统计的数字基本相同。因此,日军不可能在密支那兰普尔被我军灭去一半。

   坂口睦夫妇是以他们个人名义为死难者的日军立碑撰文,出现一些疏漏,不必苛求。

   3月3日下午,在密支那云南同乡会会长李心远先生带引下,去访问一位被当地人尊称为瓦房官的英军缅籍克钦族老兵Howa Zau Sam。

   入乡随俗,我们也称他为瓦房官。瓦房官现年岁、克钦族(Kachin),家住密支城北郊区西大坡(Sitapur),是地方上有一定影响力的克钦族领袖。他18岁时参加英军部队,因懂中、英、泰、缅和克钦语在英国部队情报机关做翻译工作。盟军在缅甸对日军作战时,他一直在前线为部队收集情报,跟随部队到过南坎、腊戍一带。

   与瓦房官谈到中国驻印军在密支那与日军作战的往事时,他说,密支那战役爆发他本人不在密城,随部队在南坎一带活动。密支那战役结束后,他从报道中得知,中国驻印军打得非常艰苦,死伤4000多人,k21军也阵亡不少,日军第18师团第114联队主力基本被歼灭。

   在交谈中,瓦房官多次重复并强调,缅甸克钦族人与中国军队并肩作战,共同抗日。当时日军视缅甸克钦人及缅甸的华人为敌人,认为克钦人是帮英国和中国打他们的。

   由于历史原因,那时候缅甸是英国的殖民地,缅甸以昂山为首的民族主义领导人幻想联合日本反对英国,实现缅甸独立,推行“联日反英”的主张。而克钦族是属于缅甸少数民族,他们对日本侵略缅甸的态度及立场与当时的占缅甸人口多数缅族不同。所以瓦房官几次提到克钦族与盟军及中国军队是站在抗日的一条战线上的,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叫做“同一条战壕中的战友”。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14年4月,史迪威将军组建中k21混合突击支队,秘密奔袭密支那,除了K纵队和H纵队有k21军的07支队的第1营、第3营及中国驻印军的第团,第150团外,还有一个M纵队,指挥官为马基上校,该纵队有07支队第2营加上剽悍强壮的缅甸克钦人约300名。奔袭密支那混合突击支队的前卫,由战前在缅甸侨居的威廉、拉芬上尉率领30名缅甸克钦人和30名挑夫所组成,先行出发。

   瓦房官给我们讲了克钦人打日本的小故事。他说:“日军占领缅北时,缅北有一个叫达奈(音译)的村庄,有日军驻守。日军强迫克钦族女子,进行军事训练,教她们如何使用武器,好帮助他们打盟军。有一天,8个日本鬼子在山谷地训练时因天气酷热,他们把架起来,到林中休息,而放松了警惕。几个受训的克钦女子,早就商量好,伺机夺枪逃走。她们见时机成熟,机智地把日军的全部都扛走,而安全地逃跑出来”。

   接着瓦房官还讲了一个克钦族女扮男装,“瞒天过海”的事。他说:“在我们英军部队里有一位克钦女兵,装扮成男兵,同我们一起生活工作,她的性别一直也未被人发现。直到战后才暴光,后来她去了西格雷夫的野战医院工作。回想起来,同僚们到河里洗澡,她就是不和大家一起去,总是单独行动”。

   女扮男装“混进”部队与日军作战,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一般常人难以想象。密支那战役克钦士兵表现出色而奇特。请看描写:“伊洛瓦底江另一侧,在日本军队控制的东岸,其他方面的克钦联军部队也在向南方运动。几乎每一天,都能在伊洛瓦底江对岸听到激烈的枪声,在每一场战斗之后某些可能持续数小时之久,主战的克钦部队便会向他们的英国指挥官福特上校发回电报:已经完事大吉了。接着,伏击结束的几个小时之后,总会有一名克钦人游过伊洛瓦底江,随身携带着一条口袋,里面装有若干作为克钦人战功证据的日本士兵的耳朵”。(摘自《飞腊背包》j4bk21(多诺万韦伯斯特著 朱靖江译)

   在密支那北郊西打坡缅甸克族Howa Zau Sam先生(中间穿白衣者)家中后院参观残存的日军自杀掩体

   密支战争期间瓦房官的岳父为逃避战火而离开密城,仗打完后才返回重拾家园。他岳父看到整个密支那城断瓦颓垣,残破不堪,尸体遍地,惨无忍睹。他的家(瓦房官现在住的是他岳父的家)后院竹林内,有30多个日军自杀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一个掩体坑里,这是他岳父亲眼见到,从岳父口中得知的。瓦房官说,日军的那个坑还残留在他们家的后院。

   瓦房官主动带我们去看现场,走出他家的大门,向左拐大约不到一百米,来到周围树高竹密,树枝竹叶散落在地的一处荒地,见到在一棵大树旁有一个大约三米宽两米深长满杂草的坑。瓦房官指着那个坑说,日军30多人就自杀在那个掩体里,多年前有日军来此地凭吊死者,他们还在树上挂起幡符之类的东西。他还告诉我们,竹林对面附近战时曾有一所日军医院。

   听了瓦房官的讲述,我想在这里自杀的可能是日军的伤病员。日军在溃逃时,伤病员呼天叫地,无力逃跑。于是有上吊的,有同时拥抱在一起引爆手榴弹集体自尽的,有割断自己的动脉血管自杀的,有求人砍断手腕流血致死的,也有吞咽毛毯让自己窒息身亡的,还有的伤病员,因病弱难以治救,会得到一枚手榴弹,被劝告自裁成仁的。日军自杀方式,可谓千奇百怪。

   瓦房官家中至今还保存了一张2004年缅甸首脑与英国官员纪念二战胜利的大幅照片,在这次纪念大会上,他被指定为大会发言人之一。

   3月4日去看日军招魂塔,该塔位于密支那市区UNION ROAD与SUPPABOM ROAD 十字路中,塔高约十来米,塔底座一侧刻有:

   日军第18师团、第师团属于日本缅甸派遣军第军管辖。第军司令官为本多政材。第18师团代号“菊”部队,师团长为田中新一中将,第师团代号“龙”部队,师团长松山祐三中将。第18师团布防缅北,第师团驻守滇西。日军第18师团的前身是久畄米师团,“七、七”事变爆发即开赴中国,首先在杭州湾登陆,在京、沪地区无恶不作;19年又在广东大鹏湾登陆,侵占广州;19年11月进侵广西,攻占南宁;10年调往越南接受丛林战术训练,参加南洋各岛及马来西亚和缅甸各地的战斗;19年夏攻棠吉(Tounggyi),占腊戍(Lashio),迫进滇西惠通桥;号称 “常胜师团”,是日本陆军中最精锐的部队。

   仇人相见,格外眼红,密支那战役,日军守敌第18师团第114联队,第师团第1联队的主力,及各种后勤部队基本被我中国驻印军歼灭。

   日军把在密支那战役的失败视为耻辱,所以立碑建塔念念不忘,在常理之中。他们是否有“借尸还魄”,重温“大东亚共荣圈”的美梦,只有为战死者树碑立塔的人才知道。

   说起这个招魂塔,日本老兵利用和尚做他们的说客可谓是一招,来密支那搞一些活动的日本老兵曾找当地华裔朱秋明先生当翻译,朱先生对他们的内情有一定了解。据朱秋明先生透露,这个十字路口的日军招魂塔是由日军博古(音译)一手策划的,此君曾在侵缅日军坦克部队服务过,官至上校。19年,有一位缅甸的传道士赴日本传教,后与日本和尚洪达(音译)搭上关系,又通过洪达认识了博古。缅甸那个和尚为日军在密支那建招魂塔之事,曾几次回国搭桥铺路,帮助疏通。19年由洪达和尚出面以老兵旅游团之名义和博古多次来密支那游说,以慈悲为怀,促成了建塔,这两个和尚出力不少。

   还有日本洪达和尚出面,为招魂塔看风水之事。在密支那我认识了一位搞汽车修理的华侨陈国胜先生。陈先生原籍广东台山,现年岁,他的家就在日军招魂塔的十字路口。他说:“日本人建好了招魂塔后不久,他们来到我家,对我们说,要把我家门口的几棵椰子树砍掉,还说什么是椰子树遮住日军招魂塔的风水”。要砍掉他们家门口种植了多年的椰子树,陈先生的母亲当然不会答应他们。事情并未结束,过了不久,日军请出这位洪达大师来到陈家门口,又是作揖又是念经,搞了好几次,这还不算,他们请来日本驻缅大使,带来乐队奏乐敬礼,送上一点小礼物,就这样来折腾。陈先生的母亲被他们这一搞,担心不砍,怕会犯忌,最后只好忍痛割爱,同意砍掉。

   像这样缺德的事,他们也厚着脸皮做得出来。为了给战死的日军招魂安息,连几棵生机勃勃的椰子树竟要动“武”大开“杀戒”,这是哪个佛门的规矩?。

   离日军招魂塔不远的地方,当年有一个八角亭(现已不存在),它是日军在密支那城西南部之重要据点,工事修得非常坚固,被日军视为k22线营以主力向八角亭猛烈攻击,相持争夺达月余之久的八角亭日军据点,终于在下午二时被我攻克。日军招魂塔西南一带也是中日军队双方激战地方之一。

   3月5日下午一时,我应约去访问密支那第二小学的校长Hicaw Wu女士及曾在该校任过教的黄春玉老师,校长Hicaw Wu现年岁克钦族,19年开始至今在第二小学当校长。黄春玉,女,现年岁,汉族、缅甸华侨,19年进校当老师,最近被调到另一间中学任教。我之所以要访问她们,因为这所学校是在中国驻印军第50师阵亡将士的墓地被铲平后在其原址兴建的,寻访我军阵亡官兵墓地遗址需要寻访知情人。

   校长讲述,密支那第二小学始建于19年,起初是由寺庙托管,不久,学校收归国有,则完全由管理。建校时盖的是毛草房,后来逐步改建成现在的平房。19年学校建厨房时,校长和黄老师在现场亲眼看到在灶房的一角地下挖出了许多大砖头和人的遗骨,骨骸连泥土一起被运走。

   黄春玉老师家离此不远,小时候常在这一带玩耍,她常听奶奶说,这里埋有中国军队的尸体。她姨妈也说这地方有“鬼”,要她们当心 ,不要被“鬼”拉走。黄春玉看到挖出这么多遗骨,就意识到这是当年埋在这里的中国军人的骨骸。

   校长和黄老师还说,学校常发生“闹鬼”的怪事。一位女老师因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弄折,久医不好,认为是“鬼”緾身,就请和尚打卦。校长外出,学生打架,头破血流,迷信与“鬼”有关。学校每年7月都请和尚来校经念,祈福平安。19年校门口街边修了几间房子、开了小商铺,人气旺了,怪事也少了。

   校方对于埋在这里是什么人?为什么埋这里?这一切她们并不知道。我趁此机会给她们讲述了中国驻印军第50师阵亡将士墓地的往事,以及我这次来密支那寻访战迹的经过。她们像听讲故事一样,知道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而且还是头一次这样详细了解。

   我对校长说,如果校方再次请和尚来祈福平安,千祈不要把曾埋这里的中国军队阵亡烈士当成孤魂野鬼,要祈祷他们在天国安息。中华民族不会忘记这些抗日英雄,我就是专程从香港来凭吊他们的。校长和黄老师听了后,露出了微笑。

   经校方同意,3月7日上午9时,云南电视台在密支那第二小学内拍摄了我在该校为中国驻印军第50师阵亡将士默哀鞠躬的情景。这也是该墓地被铲平后,首次有中国人从海外专程前来此地凴吊烈士。

   14年7月中旬以后,中美联军各部队对密支那守敌形成了三面包围的态势,主攻方向在右翼的第50师方面,第50师逐码、逐屋、逐条横马路与敌军开展激烈的争夺。

   7月20日,第150团已接近市区南端的k22条横马路。7月25日,第150团攻占了第二条横马路。7月26日,第150团占领了第三条横马路前约百码之线码至第三丁字路口时,敌以轻重机枪及掷弹筒向我猛烈射击,第150团冒敌炮火奋勇前进至距第四条横马路约50码,我伤亡官兵30余人。7月28日,第150团在第四条横马路附近开展白刃战,终将第四条横马路攻占。7月29日,第150团在空军和炮兵强大火力掩护下,攻抵至第五条横马路。7月30日,第150团攻击前进百余码后,占领了第六条横马路,毙敌30余名、我官兵12名牺牲。7月日,第1团沿牛车道推至百余码,遭盘据在红房子内的守敌顽强抵抗。第150团以坑道攻击前进,进展30余码后第七条横马路被攻占。8月1日, 第1团向敌攻击前进百余码,顽敌死守阵地,我强攻困难,仍以坑道方式攻敌。8月2日, 各部队继续攻击,因地形开飞腊背包密集,我攻击受挫,仅推进40余码。为尽快歼灭城北负隅顽抗之敌,第50师组成“敢死队”,潜入敌军坚守的最后两条马路。8月3日, “敢死队”和第150团完全攻占市区第十一条横马路,市区大部分被攻占。

   我攻城部队与日军逐码争夺,白刃格斗,他们的鲜血曾洒在这些马路上;我敢死队不怕牺牲、奋勇攻敌,他们的足迹也曾留在这些马路上。年前的战事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远去,昔日11条横马路上的厮杀,可以被忘却,而忘却了的并不等于没有存在过。我来密支那,自然要去寻找曾经存在过的战迹。

   我到过几间书摊想买一张密支那市区地图,很遗憾,根本没卖的,问过当地华侨、酒店服务员,得到的回答也只有两个字:“没有”。幸好,我带去了一张复印的驻印军密支那街市攻击战斗经过概要图(民国三十三年七月十八日至八月五日),请艾元昌老先生帮忙去找一找。艾老看过图后说,11条横马路是国军攻城时的叫法,当地人不这样说。艾老介绍,密支那自南向北有4条平行的大马路贯穿市区,城市东边靠伊洛瓦底江的叫早准路,依次为德玛路,昂山路,西边的一条叫车站路;密支那自东向西有十多条横马路,穿越上面所讲的四条大马路。艾老首先确定了城南小白塔北面,当地人称为高埂自东向西的横马路,就是当年国军指的k22条横马路。我带去的战斗概要图上也正好标明7月25日,第50师在此作战。因此,我们依这条为基准,从k22条横马路到第十一条横马路逐条确定。密支那城市基础建设还很差,马路的格局基本未变。

   在密支那住了几天后,也算是“老马识途”。密支那市区不大,街道南北长,东西窄。由市内从南到北沿大马路步行,要不了一小时就能走到头。通过步行实地观察,我 发觉各条横马路之间的距离并不宽,最长的也不过上百米。看到了这种情况,使我产生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横街之间的距离不长,中国军队从7月25日攻占第二条横马路后,到8月3日第十一条横马路攻克,竟需半个月的时间?我不懂军事,也未深入探讨,我想,守敌日军在市区内步步为营,处处设防,工事坚固,善于隐蔽,我军进攻不易收效。后来采取坑道战术,逐码前进,将日军密布的堡垒逐个摧毁。此外顽敌以效忠天皇为精神支柱,决心与密支那共存亡,绝不投降,使我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密支那战役早已成为历史,当年中国驻印军在11条横马路与日军短兵相接、白刃拼搏、逐码推进、寸土喋血的情景依然令后人k23激动不已。

   密城的11条横马路是我军开辟夺取城区通向最后胜利的路,是敢死队突入敌阵、发起冲锋消灭日军的路。

   有关密支那日军守备队司令官水上源藏少将自杀之事,笔者已有另文专写,这里要讲的是水上的“镇魂碑”。

   据密支那老华侨艾元昌先生讲述,水上的后人曾在上个世纪年代末期来过密支那几次,为水上在伊洛瓦底东岸树立了一块“镇魂碑”。艾老曾去看过并拍有照片一张,一直收藏至今。不过,因前些年洪水泛滥,地形改变,“镇魂碑”被水冲击,已无踪影。

   我拿着艾老保存的“镇魂碑”照片来看,看见碑的顶部刻有“镇魂”两个大字,碑的侧面隐若可见“一九六七”这个年份,碑文全是日文,其中“父”字相当显眼,一看便知是水上的儿女们为其亡父立的碑。

   水上作为一个效忠日本天皇、在密支那战役失败时自杀成仁的军人,被日本人视为英雄崇拜。坂口睦夫妇于2001年在密支那西大坡伊洛瓦底江边佛寺院内,为阵亡的日军立碑一块,在日军招魂碑上特别对水上进行了歌功颂德,碑文中文意思是:“水上源藏少将在Nyaung Tar Law村庄自杀了,同样和那些战死的士兵一样,非常英勇,他的名字将永远活在历史之中,因为为了拯救士兵,他命令部队撤退,而不是按照命令那样光荣地战死,他用自己的自杀将一切责任担在肩上。”

   有幸逃跑生还,战后回到日本的密支那日本守军,曾以各种名义来过密支那,寻找他们救命恩人水上的埋葬地,终因年代久远,洪水冲刷,物非原貌,一无所获。

   次是带荷兰籍的一位台湾飞腊背包,第二次是同台湾亲民党的一个委员一起去,第三次是2004年带过广西电视台采访队去。

   我抱着既来之则寻之,我和戈叔亚先生请艾老带我们过江去看“镇魂碑”的遗址,看能否找到一点遗物。

   要想考察水上自杀地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日军史料记载,水上是在伊洛瓦江农塔楼(Nyaung Tar Law)东岸之一棵独立树下,举枪自尽,农塔楼是一处地名,范围就大了,何况又是在一棵树下那就太难找了,水上自杀,尸埋何处,无人知晓。就算知道埋在什么地方,半个世纪过去了,墓早已被掩没,而今我们要去看的是“镇魂碑”原址,因为“镇魂碑”有旧照片为依据,艾老也到过几次。

   艾老说:镇魂碑原址在东岸的沙洲上,东西两岸并无渡船直接来往,需要雇船才能过去,我们三人,戈先生、艾老大约在当天下午4:30分来到菜市场边的一处旧码头,看见有一只长约5米,宽约1米的小木船停在岸边,不一会,有两个中年妇女提着在市场刚买的物品登船,经艾老沟通后,船主答应顺便载我们过到江对岸。船行约3、4分钟,驶近岸边,因对岸没有码头,不能直接靠岸,要从水中行走几步才能登岸。这时船上其中一妇女光脚下水,找来三、四个大石块做铺垫,我们就踩着这几个大石头,小心翼翼地跨了过去。我付给船主2000缅币(相当于人民币13元),她不肯收,经再三推让,勉强收下。然后她们的船顺水而下,返回她们要去东岸的寨子。

   从这件小事可以看到,缅甸是一个佛国,民众多信佛教,民风纯朴,乐意助人。不像在我们国内处处伸手要钱,这还不算,宰你一笔没商量,恐怕是常有的事。

   三人上岸,登上沙洲,艾老带路,前去找寻。约莫走了十分钟。经过艾老辨识,确定是水上“镇魂碑”的原址。我们一看,四周是长满芦苇,脚下是杂草沙丘,连一点遗迹也没有。树立“镇魂碑”的地点与水上当年自杀的地方,并不是同一处,这是我们到了现场,经过观察分析所得的结论。

   快到黄昏时,我们在上岸地点的下游约500米的岸边找到一只小木船,船主才将我们送回西岸。

   3月7日上午,在我行将离开密支那前的几个钟头,偶然得知密支那华侨赖汉良先生的父亲曾是中国远征军,在密支那打过仗。为了获得更多的有关的资料,我抓紧时间,找到赖汉良先生对他进行了短暂的访问。

   我向赖汉良先生提了几个问题:他父亲是什么时候参加远征军的?加入过什么部队?在哪里打过仗?上级长官是谁?

   赖汉良先生回忆说:“我父亲在广西柳州参军,后来随部队辗转到了云南,不久,在云南参加中国远征军。父亲是从云南坐飞机先到印度,后被派到密支那来打仗。”

   赖汉良先生多次重复说:“我最记得清楚的是父亲讲他打密支那机场、打火车站死的人很多。他所在的部队师长姓潘,其他详细情况,父亲也没有讲,那时我年纪小,所以很多的事都不清楚”。

   我问赖汉良先生,他父亲来密支那打仗之前,在印度、缅北其它地方是否打过仗。

   赖汉良先生用肯定的语气回答我,说他父亲入缅,仅在密支那打过仗,打完仗以后就离开队伍,赖汉良先生并不知道他父亲是在远征军的哪一师,哪一团,只听父亲说过师长姓潘。

   赖德明参加的部队是中国驻印军第50师第150团,第50师师长是潘裕昆,第50师参加打机场的部队只有第150团。该团被编入中美混合突击支队,爬上00英尺的高山,穿越原始大森林,经过20多天的艰苦行军,于5月17日成功突袭密支那西机场,赖德明应是中美混合突击支队队员,密支那所有的战斗赖德明全都参加过。

   我对赖汉良先生说,密支那战役中国驻印军和盟军联手击败日军,中国人民不会忘记每一位参加过这场战斗的官兵。赖汉良先生听了我的讲述也很受感动。

   当赖汉良先生初步了解他父亲在密支那的战斗经历后,我趁热打铁,继续问他,赖德明先生生前有没有给他讲述密支那中国驻印军烈士墓的事,有没有去墓地拜祭过。提到烈士墓赖汉良先生记忆印刻,那是他亲历的事。

   赖汉良先生回忆说:“我上小学时,逢清明节父亲总要带我到中国军队阵亡官兵烈士墓去扫墓,城中的三个墓地我都去过,有一个墓地是在城北,墓地门前,摆放着两樽大炮。小白塔对面的墓地,离我们家近去得最多。我清楚记得,父亲带我去墓地时,指着坟墓对我说,埋在这里的是他的战友,右边(即现在第二小学进门右边教室那个位置)埋的是长官。后来,墓地被铲平,我和父亲再也没去过”。

   我问赖先生,记不记得阵亡官兵烈士墓是什么时候被铲平的?赖汉良不假思索地说,他是亲眼见到铲坟发生的那一幕。

   他说:“大约11-12岁时,我还在育成华人学校上小学,一天放学路经小白塔,看到有老式推土机在铲坟,我们一群小孩子站在高埂上(笔者注:高埂是一条地势较高的横马路,紧靠墓地北侧)看到挖出许多骨头、还有军鞋,残破的。因年纪小,不懂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当时的场景及所见,至今还记得。”

   赖汉良先生讲到墓地被铲时显得伤感,表示无奈,还说:“你看人家日本人在密支那修佛寺,建灵塔,我们呢什么也没有”。

   在我和赖先生交谈过后,他对我来密支那的话动有了一定的了解。随后他还带我去他家附近看日本宪兵房及监狱旧址。

   日本宪兵房和监狱旧址位于仁安里的一个小巷中的院子里,两所房子均为木材铁皮结构,房高两层,而今长期空置。当年日军宪兵抓来的人,把他们关在旁边的那个牢房。被关入牢房的人轻则受皮肉之苦,重者被折磨之死。走近牢房使人毛骨悚然,望而生畏,不知有多少华人在这两个魔窟里被日军残害。

   资料显示:日军占领时期的密支那华侨,被实行严厉“管理”,失去人身基本自由,如有外出行动,须先向华侨会报告,再由华侨会转报宪兵,每天下午五时,由华侨会呈交一份华侨的行动报告,夜间由日军总清查人数。当年有一位名叫伍长村冈的日本宪兵负责管理密支那华人。此人在北平住过12年,能讲一口流利的国语,其生性残暴无比。我想日本宪兵伍长村冈肯定在此干过伤天害理的事。

   赖汉良先生对我说,他少年时,看见有日本人来这里,他们把房子围起来,不准人进去,听大人说日本人在里面挖宝,他们要把曾经埋在那里的贵重东西挖出来,究竟他们挖到什么,无人知道。

   我们拐过一个街角,赖先生指着一处木楼说,日本人也在那里院子里挖过一阵,当时他看见日本鬼子把挖出来的一个水箱抬走。

   据知,日本人在密支那的活动还不少。有收集遗骨而来的,有巡察拜访而来的,有建招魂塔而来的,有拜祭死者而来的,也有掏金寻宝而来的。

   侨居密支那的中国抗日老兵杨剑达先生(左)、李云先生(右)以及已故赖德明先生之子赖汉良先生(中)

   3月7日我结束了在密支那的活动,因为要乘飞机去曼德勒,使我有机会接触二战期间名于世的密支那西机场。

   19年日军侵占缅甸,密支那成为日军在缅北的重要战略据点,一旦攻克,缅甸战区的军事形势将会改变,侵入中国滇西腾冲、龙陵等地的日军则成瓮中之鳖。为此,中国驻印军总指挥史迪威将军实施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军事行动,组成一支中美混合突击队奇袭密支那西机场。这支突击队秘密从孟关Maingkwan出发,在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中,攀悬崖、登峭壁、越深涧、历尽了千辛万苦,经过20多天的行军,于5月16日穿插到密支那南圭河附近丛林地带隐伏,伺机攻占密支那西机场。

   5月17日凌晨,敌守备机场的部队尚在睡梦之中,我中美混合突击支队第150团第1、3营猝然发起攻击,一举攻占机场、残敌纷纷向火车站市区溃逃。中午第150团完全控制了密支那西机场后,H纵队指挥官亨特上校随即用预先约定的暗语“威尼斯商人”向后方发出电报,我满载增援部队的运输机在机场降落。史迪威于18日上午与一群飞腊背包密支那西机场,盟军奇袭密支那的新闻曾传遍全球。

   蒋介石在重庆的黄山官邸别墅里得到史迪威指挥中美部队占领了密支那机场的消息的时候,显得情绪兴奋,他在一张上比划丈量,看了又看,随即叫参谋总长何应钦发出命令,让在龙陵、腾冲一线作战的中国远征军尽快向密支那方向发动进攻。

   重庆《飞腊背包》5月23日刊登了东南亚盟军司令蒙巴顿将军致史迪威将军的贺电,电文中说:“只有阁下英明领导和你的部下中美军的勇敢与毅力,才能出敌不意,将敌人打败,而完全占领一举,也将长垂青史,”。

   随着岁月的流逝,虽然人们对密支那西机场往日的记忆,早已退色,但是成功奇袭密支那机场,毕竟是中美联军引以为骄傲的重要标志。此刻我来到西机场闻不到硝烟见不到战迹,我深信在机场跑道底下,在候机大厅的下面,为国捐躯的我驻印军官兵的英灵永存。驻印军第150团少尉代排长阎福生及士兵共21人于5月17日突袭机场时在此阵亡。

   密支那机场历经了沧桑的改变,仍显得设备简陋,乘客稀疏。旅客出境,须过两道安检。先是将托运行李过安全带,警犬协助缉毒。进入候机室前,检查私人随身所带物品,再过安检门。总的感觉是海关人员态度和善,并无责难。金三角产,检查严格理所当然。君不见,候机楼门前竖有警示牌一块,上有英文写着:Drug trafficking is a serious offence which can get death penalty(意思是:贩毒是严重的罪行会处以死刑)

   旅客候机室只有50-平方米和不多的座椅,在靠墙一处放置有一部很小且很旧的电话。旅客上洗手间还得向工作人员提出,再到户外的一个又黑又破的小屋内去解决,需收缅币200元。整个候机厅其实是一所红砖砌的平房。

   由仰光飞来的小型飞机,就停在候机室门前不到100米的地方,旅客们步行通过停机坪去登机。我站在小飞机前举起手大喊了一声!!“威尼斯商人!”,让这个突袭密支那机场的暗语在空荡的停机坪上回荡。

   小编注:这张照片来自美国国家档案馆,它线月,也就是密支那被盟军攻克之后的两个月,该机场作为缅北最最重要的反攻基地,停满了美军运输机的场景。